# 127
黎县人民医院, 段寒江和聂毅上楼下楼跑了两圈, 才终于见到了常儒林的女儿和女婿。
“节哀。”段寒江上前, 站在两人面前沉重地低了低头。
常儒林女儿叫常心, 以前常儒林还没有退休的时候他见过几次, 自己开公司, 是个很干练的人。
“谢谢。”常心回了一句, 打量了段寒江和聂毅一遍,他们还在医院的过道里,除了不停来回的人, 还有浓重的药水味。
她接道:“我们换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段寒江再着急也不能逼一个刚失去父亲的女儿在太平间楼上回话,没意见地点头同意,于是四人出了医院, 在外面找找到一家茶楼, 客人都是老人下棋打乔牌那种。
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来,常心开口问:“段队长, 我爸他是, 自杀吗?”
段寒江对上常心的视线, 没有正面回答, 反问道:“你觉得他可能自杀吗?”
常心怔住, 思忖了半晌, “我不知道,我很想说他不会,虽然我弟出事走了那两年他确实很, 很消极, 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几年他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开心,平时也挺好,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事理由——”
常心的话突然打住,段寒江从她已经说出来的领会到了她的结论,意思就是常儒林没理由自杀,可这段话却是个不确定的开头。
段寒江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可能会自杀?”
常心眼睑轻轻往上一抬,双眼直瞪着段寒江,她没想段寒江会把她隐晦的态度直接说出来,不过也没太在意。
她静了片刻回道:“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放不下,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可每次问他,他又什么也不说。”
“你有这种感觉,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去年,十月左右吧,开始我还以为是我们出国去玩,留他一个人他不高兴了,可是去的时候是他自己坚决不肯去的。”
段寒江回想了一下去年十月份,脑中迅速跳出来的是张翔自杀的案子,发生在十月底。
他蹙了蹙眉继续问:“常局他为什么要来黎县?如果旅游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有名的地方。”
常心怔了怔,回道:“他早年在黎县任过职,就是县警察局的副局长。”
这回段寒江的惊讶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常心见他的表情解释道:“你们不知道也正常,都是快30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也才十来岁,不过他在黎县两年就又调走了,很少对人提起,而且后来还改过名字。”
段寒江蓦地沉默下来,仅常儒林曾在黎县警察局任过职这一点,他又想起丁储明10年前也在黎县县局,虽然时间差了十几年,但他觉得两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常局在黎县还有什么认识的人吗?”聂毅接着段寒江的下句问道。
常心朝聂毅看过去,上下地打量了一下才开口,“这我不知道,不过30年该调走的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也没提过要来这里看什么熟人。”
“常局在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让你们觉得奇怪的话?”
“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常心回想着回答,而她旁边的男人突然插道:“我想起来,他出门时我帮他搬行李上车,他突然对我说了句照顾好你和儿子,我当时以为他的意思是他不在的这几天——”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段寒江的目光扫过坐他对面的两人然后垂下来,常儒林出门开有安全隐患的车,离家时‘不正常’的留言,几个月的异常反应,确实很像是自杀的征兆。
疑问似乎又绕到了开头的地方,不过他觉得常儒林即使有自杀的可能,但车祸一定有外在因素,并且是促成车祸的主要原因。
桌上静了片刻,段寒江再次开口,“你们离开黎县具体是哪一年?”
常心回想着算了算时间,“那时我四年级,差不多27年前。”
段寒江点了点头,做势起身,“常姐,麻烦你了,就先这样,我们还要回局里。”
常心立即朝他看过去,视线蓦地模糊,说道:“你查到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段寒江再次点了点头,拉起聂毅离开了茶楼。
两人到了外面,段寒江首先去摸烟盒,靠在车边点起一根抽了两口才说:“聂毅,你认为常局是想自杀吗?”
聂毅伫在路边往远处望了望,冷不防地开口,“也可能是他决定自首。”
自首,这两个字的另一层含义就是有罪。
段寒江又狠抽了一口烟,“你觉得他是?”
聂毅把视线收回来对上段寒江,怔了两秒,“如果从20年前唐伟明性侵的案子开始就有洗罪集团的参与,那常局曾在黎县县局当副局长,又和陆谨闻的案扯上关系,他肯定不会与洗罪集团无关,也许关系还不浅。”
“但20年前常局早离开了黎县,他有什么理由再牵扯回来?”段寒江一口抽完了剩下的烟,在垃圾桶上摁灭。
聂毅不能回答段寒江的问题,段寒江也没等他回他,拉开车门对他喊,“别想,走了。”
聂毅坐上车继续想,但没走出多远,段寒江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段寒江直接把手机扔给他,双手握握着方向盘说:“接。”
他奇怪地看了看需要双手开车的段寒江,自然地拿起手机接起来,对方是莫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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