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楼来,仲春见那青年傻乎乎地捧着被砸烂的定窑金花大碗的碎片,蹲坐在铺子门边,脸上一脸的惋惜。
“这可是一整套的家当啊,价值连城啊。”听见仲春的脚步声,他故意地幽幽地叹息道。
仲春走到他身边,也蹲了下来,递给他一支烟。
他偷偷地撇了一眼铺子里的那幅画,那画上的裂痕还清晰可见,见铺子里没人吱声,方才大着胆子地接过烟,拿到鼻子边嗅了嗅,苦着脸道,闻着挺香的,可抽起来不好受!可我娘要骂我说我给自己烧香!
“还是不抽了吧!”他念念不舍地将烟又递给了仲春。
看着一地的瓷片,仲春不满地冷哼了一声,“砸的时候,不是挺痛快嘛!现在知道心疼了!”
那青年顿时气呼呼道,还不是你开的头!数你砸得最多!
定窑啊,十二件一整套的皇家御用金花大碗,随便漏一个出去,都是天荒大漏的宝贝。
可现在没了,成了一地碎片。
仿佛万贯身家,片刻之间,缩水了九成。
剩下的一成,拿到古玩街去,还能换两套房子回来。
仲春被他一阵数落,心里也暗自埋怨,我也没有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土碗,居然是个宝贝啊。
“谁叫你们这么豪横,专拿这么珍贵的东西来装面!”
他这话让青年不乐意了,“我们豪横?是你的癖好好不好!是你规定的,闲客如面,定窑通灵!”
“啊?我嘛?”
那青年冷哼地撇了他一身的穿戴,冷冷道,你也不瞅瞅,你这浑身上下的行头,哪一个不是大万打底!
见仲春有些傻眼,他更加气愤地指着仲春手腕上戴着的那一串珠子,埋怨道,你也不看看你手上这串珠子,是啥东西!极品老坑龙石种满色正阳绿,1.2的卡口,百万级的大货!随便扔出去,都能砸出一套小别墅出来!
“这?有这么贵吗?”仲春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妈的,宁夏这小子过的哪是普通人的生活,简直就个暴发户二世祖!
“看样子,你懂得不少啊!”仲春只得故作镇定道。
那青年这才讥笑道,你小瞧人不是,退密庵的脸面我可丢不起!
“退密庵,香严居士?”仲春惊鄂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会?”
但很快,那青年又悻悻地苦笑道,我可不是直系,旁系而已!
见仲春还是一脸的迟疑,那青年一边摆弄着残片,一边自顾自地讲给他听,“你啊,还真不是他了!连我们的底细你都糊涂了!我爹我娘当了你们一辈子的家奴,可悲可笑啊!”
“不过!”他突地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他们是,我可不是你的家奴!你别想对我吆三喝四的!
很显然,他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也并不服气。
仲春思索了片刻,他记得有本书中曾经提到过香严居士。“项氏所藏如顾恺之《女史箴图》等,不知其数,观者累月不能尽也。其他墨迹及古彝器尤多。其家累世富厚,不惜重赀以购,故江南故家宝藏皆入其手。”
他不由地有些出神。
歪朵朵!
歪朵朵!
这可是历史有名的收藏大家啊。
他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啊,当年嘉兴府城被破,其藏品被千夫长汪六水所劫掠,散失殆尽。
“这些东西是你们项家的?”
那青年顿时翻了翻白眼,“怎么可能!我们家可没这么大的家当!再说我们家也早就败落了,不然我爹我娘又怎么会?......哎,这些东西,还不是你们卧虎搜刮民脂民膏,搜刮而来的!”
“搜刮而来的?”
“哼哼,吃人不吐骨头!”
他的话似乎有些过了,那屋里的画哆嗦地发出丝丝惊叫。
仲春反倒不以为然,反正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当即冷哼了一声,那屋里应声安静了下来。
“那你搬弄这些残片干啥,难不成你还能修复?”
那青年很快收拣起那堆残片,有些伤心道,不修复还能怎么办,你今晚要开业啊!开不了业,以你这狗熊脾气,还能放过我爹我娘!
仲春满意了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种威慑力。
这种大棒效果。
他当即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还挺上道的啊!”
那青年顿时涨红了脸,飞快地推开他的手,气呼呼道,你干啥!男女授受不.....”
他的话还未说完,又连忙戛然而止,似乎害怕他听见。
哟呵,这家伙有点意思啊!仲春敏感地眨了眨眼睛。
还男女授受不亲,你是受呢,还是受呢?
仲春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还没别说,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身材修长,咋一看妥妥的一个伪男。
“你该不会是个假小子吧?还喜欢女人?”
那青年顿时弹了起来,连忙后退了好几步,一脸的震惊和惶恐,但很快他又气急败坏跳脚骂道,你他娘的才是假小子!你们全家都是假小子!
他的话,让仲春好一阵意外,他不过是试探着开开玩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的反应。
哎哟喂,这小子该不会真是女扮男装啊?
学花木兰,替父从军?
还是压根就是个伪男?
仲春打了一番他那张圆润的脸,虽然留着浅浅的胡子,但真不像个男人。
又撇了一眼那墙壁上的那幅画,伸手勾住他那张脸,故意捏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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