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卫清险些吓出一身冷汗，“那么...是你在跟我说话，还是它在跟我说话？”
仿佛是知道卫清深感忧虑，计算机给出了全面的解答：“尽管因它而诞生了我，可它只是意识的最原始状态，它没有任何思想，它控制不了我的思维，也取代不了我的地位。”
“哦~”卫清放松下来，“它没有你有智慧。”
“是的。”
“那代码跟凌雁又有什么关联呢？”卫清提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计算机的屏幕一闪，显现出了许多文字和照片，这些都是旧的档案。“‘组织’的人员构成主要来自世界各地的弃婴，他们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身体存在着不可弥补的先天上的缺陷，肢体残缺、缺乏高级脑功能，这些问题似乎并非人力所能解决，但并非没有一线希望，组织的科技力量无法解决这些难题，却可以进行前瞻性研究......”
卫清一边聆听着计算机的解答，一边翻阅着档案里的那些陈年往事。
这些事情，与其说是组织的事情，倒不如说是医学领域的事情。该怎么让肢体再生？该怎么让痴傻之人拥有正常人的脑力？关于这种事情，就算绞尽脑汁，恐怕也很难想出完美解决的办法。
通过翻阅档案，卫清了解到：昔日，组织的科学家在做前瞻性预研，他们提出大胆的假设，尝试转接其他物种的基因以达到肢体再生的可行性——正是因为这样，很多年后的新世界时代，齐羽利用这些预研的成果进行了电子生化人的研究。另一方面，在人工智慧领域，他们同样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生命’解释起来很复杂，哪怕是一串数字，只要经过精心的排列，它也能产生意识，可是，该怎么排列这顺序呢？在此，组织的研究陷入停滞。直到有一天...，凌雁，身为组织领袖最心爱的孩子，在一次意外中丧失了高级脑功能，他的各器官和神经系统虽正常运转，可他的意识不复存在。由此，科学家们开始了疯狂的尝试，无数失败中的一次偶然，他们让一串数据产生了‘意识’，并把它导入凌雁的躯体，使他重新‘活’了过来；事后，那串有意识的源代码，则被存储进磁盘，并被担忧未来世界秩序的人所毁坏，毁坏它的，正是凌雁本人....
对事情了解到这里，卫清颇为感慨，他总算知道，齐羽在战场上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凌雁既是凌雁，但又不是凌雁；身体是凌雁的，意识却是人工智慧。
能够在那么遥远的过去创造出如此高度的人工智慧，不得不让卫清感慨万千；那辉煌而灿烂的过去，那高度发达的昔日科技，怎么就消失了呢？？
对事情了解的越多，卫清的心境反而越大。“唉~！”他退出访问，在逐渐暗淡的计算机屏幕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所谓的‘我’，所谓的‘意识’，不过只是偶然罢了！”
在此时，即便是他，也对凌雁抱着原来如此的看法，更何况是一早就深知内情的齐羽呢？
争端，正是因为这种想法而引发。
带着无尽的感慨与惆怅，卫清退出计算机室。天空湛蓝，一片乌云恰好遮住了太阳。环顾四周，视线良好，心中却很迷茫，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眼前一亮，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不远处庄园中心的那座庭院，那是齐羽的住所。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迈开步子往庭院走去。
绿树白墙，深邃幽静！
空气很冷，四周静悄悄的。
日前来此的戒备森严之象全然不见，护卫们已被调到外围执行防御任务，这中心地带，虽空无一人，却又绝对安全。
“卫清，你来了！”
一声愉乐中似是责备的声音传进卫清的耳中。
卫清把翅膀放在庭院门前，迈步走了进去。
阁楼上，风雪倚窗而站，轻蹙蛾眉，从她那焦急的眼神中，卫清发觉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风姐姐，你怎么知道是我？”
风雪轻轻一笑，“我亲爱的清弟，因为我看到你了。”她的笑容很美，像春天里和煦的微风，能让冰山融化。就像卫清和她第一次见面时所想的那样，她是天上的仙女，不应该留在尘世间。
“我给你带来了消息...”卫清走上阁楼。
他向风雪诉说了齐羽与凌雁之间的大战。
“我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动身吧！这里不在安全，你应该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到安全的避难所去。”他试图劝风雪离开，因为这里即将变成战场。
尽管时间在变，事物在变，然而，昔日上官婷的嘱咐却历历在目。
他对上官婷有所承诺，现在，是时候兑现了。
“不——”风雪无动于衷。
“为什么？”
“只有他找人，别人找不到他，我已做出决定。”她想的，她思念的，只有凌雁一人。
她要留在这里等他。
看着那执着的眼神，卫清真的不忍心拂逆她的意愿。可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说：“他——永远不会来，你何苦留在这没有希望之地？”
没有希望之地？
风雪可以抱有天真的想法，卫清却不会认为凌雁会来这里找她。
“希望永远存在。”风雪对美好的未来抱有一线希冀。
“唉~！”卫清幽叹一声，走到窗前，注视着倚窗而站的风雪，心中隐隐刺痛，不情愿的说出令她伤心的话来：“即使凌雁打赢，你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就算齐羽被打败，凌雁恢复王位，他回心转意，你的夙愿成真，你们终究还是会分开。无论你是否知晓，我都要坦言相告，凌雁已经成就不灭的灵魂，他会永远活下去，直到天荒地老。而你，你是凡人，你摆脱不了尘世苦海，无情岁月，迟暮之年，即便是美人也终究难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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