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娘急道:“我……我一直不安,说不肯你又不让……”不待说完,便听芳莲笑道:“浣娘姐姐,你不知道呢,这一次你和吴大哥在我们府里成婚,倒是讨好了云端哥那个师兄。要不然,他事务繁忙,还真未必有功夫来喝这个小师弟的喜酒。”
众人却都是第一次听见这说法,忙问怎么回事,芳莲便笑道:“云端那个师兄势力大得很,偏偏早年是个落魄穷小子,看上的一个女人被人夺去做了妾,朝打暮骂的虐待着。等这师兄出了天池宫,那家却破落了,好在他喜欢的那女子竟然未死,只是和孩子沿街乞讨度日。那师兄痴心不改,一心就要娶这女子,偏这女子以自己已不是黄花少女,且也比那师兄大,不肯坏他名声,至死不从。师兄无奈,只好将她娘儿两个接回去细心照料,直到五年后,那男孩儿都长大了,才和师兄一起劝了她娘回心转意,那女人一看师兄除了她是一辈子不能再娶了,这才终于下嫁。这一次那师兄因为带着老婆和义子在南方不知处理什么事,本来都提前送了贺仪,说不来了。谁知又不知从哪儿得的信儿,说是几对新人一起在郡王府成婚,其中便有再嫁之女,而天子亲至,那师兄高兴的什么似的,就跑过来了。”
众人听了这故事,也都啧啧称奇,萧云静道:“我明白了,必然那女子虽然嫁了那个师兄,但心中始终是有心结的,如今浣娘姐姐便成了个现成例子,那个师兄必然说,那也是再嫁之女,但太上皇和天子亲至,可见这再嫁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定是这样无疑。”
她说完,众人都纷纷附和。这个时代里对于再嫁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非议,因此若是哪里出了一个节妇烈妇,都是十分光彩增辉的事情。
众人就这话题说了一会儿,忽听元媛道:“芳莲,如今你和云端终于要成婚了,你们之前的故事可总该说说了吧?你都不知道,我这心里只要一想起你们的事,便如百抓挠心一般,到底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因何产生那些事的?”
芳莲低了头,面上似有哀伤之色,元媛心中一凛,暗道是了,自己怎么竟然忘了她说过哥哥为此丧命的事情?刚想再转个话题,就见芳莲抬头笑道:“这事儿过了好几年,我如今都要是他的人了,该放下的,也是时候放下了,姑娘便不问,我也要说给你们听呢。”
元媛见她如此说,便松了口气,心想也是,芳莲要嫁给萧云端了,总不能带着个心结和他过一辈子,她既然要用这个机会把事情彻底放下,又能解自己等人的好奇心,也算是一举两得,当下便凝神细听。
却听芳莲幽幽道:“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我才九岁,那时候我们家穷,我就经常和哥哥一起去挖野菜,有时候哥哥去打柴,我就跟着他去树林里捡些蘑菇。就在那一次遇见他了,当时他昏迷着,我和哥哥见他嘴唇发黑,知道是让蛇给咬了,我哥哥那人心善,就给他把毒吸出来,又背下山,好容易花尽了钱才请大夫救了他一命。那个时候我们也没想到别的,只觉着这小公子应该不是一般人。谁知等他醒了,他却说自己是一个落魄家族的子弟,家早败了,每日里跟着师傅跑江湖卖艺混口饭吃而已。”
萧云静“噗嗤”一声笑出来,摇头道:“他真能扯,不知道叔叔和他师傅听见这句话,会不会气的吐血。”
芳莲也微微一笑,继续道:“当时我们都以为是真的。他在我家住了几天,我和他混熟了,也不怕他,而且和他斗嘴十分有趣。后来过了半个月,他说他得去找师傅,就走了。我本以为以后也不会再见了,没想到过了一个月,他又回来了,还给我们家带了许多好吃的。就这样,他每隔一个月就带些好吃的过来,和我们家的人都熟了,大家便好像亲人一样。一直过了三年,我十二了,有一天他忽然跟我爹娘说,要我再大一些就嫁给他。我爹娘喜欢他能吃苦,嘴头又伶俐,意动之下便答应了,谁知,就是这一下,便给我们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元媛心头一动,失声道:“那时云端还没回庄亲王府,莫非是他师父阻挠?”
芳莲点点头,眼泛泪光道:“是啊,他师傅十分钟爱这个关门弟子,一心想替他找一个举世无双的女子,无论是武林世家的天之骄女,还是王公贵族的金枝玉叶都好,但是却绝不包括我这样姿容平常的村姑。他那人倔强,不肯同意。他师傅就把他关起来,命弟子来寻我们家,只说是小孩子的戏言,又和我们说了他真正的身份,我和爹娘都吓傻了,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却没料到……没料到我那傻哥哥,他听了云端的真正身份,想来是为了我将来出人头地不再吃苦,他又看那师傅派了人前来,云端并没有出现,便知师傅是做不通徒弟的工作。他……他竟然跑出去打听了天池宫的所在,混进了给天池宫送菜的人群里,好死不死的,那天是他们师傅的寿辰,那个冤家就出来了,到底让这两人见了一面。”
芳莲说到这里,便悲苦摇头道:“我那傻哥哥让那冤家想办法,要他一定不能违背誓言,要和我在一起。”谁知被人发现,那个冤家倒也算是有良心,护送着我哥哥跑出来,却因为要应付他师兄们,而不得不将我哥哥撇在身后。他那师兄中有脾气不好的,看见我哥哥没人管,就上前说话,结果我哥哥哪儿见识过他们那样的武功,只吓得魂不附体,还以为人家要杀他,扭头就跑,就这样,自己跌下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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